薛凯敏散文:梅 | |||||
煤炭资讯网 | 2007-11-22 8:08:56 要闻 | ||||
对于梅,我们并不陌生。古往今来,吟咏梅花的诗句不绝于耳,抒怀激情的文人墨客也是密如繁星。在苍白的寒冬,梅花已成为冬天的一种象征,一种能让人浮想联翩的精神支柱。当然冬季里除了使人诗兴喷发的梅之外,能够与梅一同点缀冬天的花卉还有很多,但它们都是温室中娇生惯养的宠物,梅那种桀骜而又不失高雅,冰清玉洁而又柔肠绵延的品格,是任何品种的花卉所无法取代的。正因为梅花拥有“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的含蓄蕴隽,才使得咏梅、赏梅的人趋之若鹜,世世代代络绎不绝。 梅属蔷薇科落叶乔木,单叶互生,叶片宽卵形或卵形,边缘有细密锯齿,叶柄长约一厘米,萼筒钟状,花瓣或白色或淡红色,味香。粗略统计,梅花多达三百多种,是我国十大名花之一。梅分为花梅和果梅两种,花梅多为欣赏,果梅花后结果,可制梅干、造乌梅、酿梅酒,入药还有收敛止痢、解热镇咳和驱虫功效。我倾情于梅除了唐宋诗句的耳濡目染之外,更多的是对梅花那种干健挺拔,蔸老花新,热烈而不媚俗,瘦弱而又香彻透骨儒雅绅士般的敬仰。进入腊月,屋前的梅便星星点点绽放出花苞来。直到夜里的一场大雪从天而降,那星星点点的花苞盛开出朵朵凌寒傲雪的花来时,一种舍弃不下的欲望再也在心头按捺不住,从心灵深处涌动起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是在雪中看到梅花时的第一感受。王安石的诗句既是在赞美一种散发着袭袭香气的梅,也是在赞美一种气节,一种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中保持洁身自好的高贵品质。其实赞美梅花的诗篇在他之前早已有之,唐朝的《早梅》写道:“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应缘近水花先发,疑是经春雪未消。”写的是梅花在村路溪旁桥边凌雪而开的意境,甚是洁丽。在唐宋诗词的海洋中,把雪与梅花同时入诗入词的比比皆是,卢钺的“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凭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虽也写梅,却未能够写出梅那的种傲骨,那种神韵。 而我看到的梅却是生长在北方的那一种粗犷、遒劲的梅。在我的记忆中这株梅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树龄了,个子不高,枝干自然生长。它生长在一片杂七杂八的树丛里,看上去没有超凡脱俗的特点,每当花期过后枝干上长出叶子时,它那普普通通的形象还会把它误认为是一种普普通通的树种呢。 这株梅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无人知道,在树丛中它和其他的树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和谐地生长着,只有冬季到来其他的树都光秃秃地“猫冬”时,它才显现出与众不同的风韵来。这株梅所开的花也与南方梅林中的花不同,花呈黄色,蜡制一般,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如同哪位丹青圣手描绘似的。大凡欣赏梅的人都以曲、以欹、以疏为美,而这株梅却大大咧咧,少有江南梅那种小巧玲珑的秀气,更无林黛玉笔下“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的那种病态之美。这株梅不为赢得欢心而生存,更不为取悦于人而故作扭捏之态。然而它确实是一种梅,一种与我相伴多年而又从未像现在这样让我牵肠挂肚的梅。月醉杯中酒,梅思画外春。在纷纷大雪中,梅仿佛在告诉人们: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它用与寒冷抗争的倔强与意志来展示自己的婀娜妩媚。 “心不孤起,仗境方生。”在众多赞美梅的诗句中,毛泽东主席的《卜算子咏梅》文词俏丽,意旨蕴籍,以其高昂的格调把梅花与革命事业结合起来,它所表现出的伟大的革命家威武不屈的战斗意志和乐观主义精神,让人回味其中,精神振奋:“风雪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意境之高,胸襟之大,目光之深远是陆游的“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那种顾影自怜,孤芳自赏的伤感情怀所无法比拟的。我之所以喜欢这漫天飞雪中受到挫折而不屈节的梅,与毛泽东的词的熏陶和启迪是分不开的。 梅花香自苦寒来。梅的香是朋友塞给我一把之后才知道的。一次,我去看望养花的朋友。朋友说,来得正好,我送你一点珍贵的东西。起初我还以为过节了他要送我一盆上点档次的花,心中甚是欢喜。没想到朋友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把黄黄的梅塞给我:闻闻,怎么样,香吧。我凑近一闻,真的很香。那种清香不是春暖花开时那种脂粉浓郁的香,而是一种沁人心脾难以让人忘怀的清香。我把花装入口袋中,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过了几天妻子问:你身上哪来的香气?我一愣,猛然想起口袋里那把梅花来。把花掏出来一看,原来精神饱满的朵朵梅花有些干瘪,有的花瓣也被揉搓的脱落了下来。然而那种清香却丝毫未减,一下子溢满了整个房间。我把花放在一个小盘子里,当然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能够闻到那种清香。又过了一段时间,花彻底的干瘪后,我仍然舍不得把他丢弃,而是捡了几朵夹在书中制作成标本,以便留住梅花的余香和美好的记忆。 掌一盏孤灯,摊一卷古书,听窗外雪的轻轻弹奏,折一枝梅的暗香悄悄袭来。这样的意境,这样的闲情逸致,在冬天是何等的灿烂,何等的惬意。 “一点梅心,相映远,约略颦轻笑浅……不在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便是我记忆中那最娇、最柔,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最先报春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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