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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可长篇小说:水仙花开(六)

煤炭资讯网 2007-12-12 14:37:02    要闻
云可长篇小说:水仙花开(六)


                                     水仙花开

                                            
 
    鼻甲切除粘连二次手术后,冯得旭好象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头胀如铅,面目痴呆,反应迟钝,性情乖戾,丧失了基本的交际能力。好苦哇,明明象个人,却失去了正常人的行为方式。他在日记中写到:“宁愿卸掉我一条胳膊、一条腿!”另一层悲哀是扼杀了他的音乐天赋,从此再也上不去舞台,再也没有了歌声。 病魔把他所憧憬的一切拦腰斩断。当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熟悉的舞台上战士们激情澎湃的表演而捶头顿足的时候;当他不能以礼待人被老兵误认为是高傲自大的时候;当他不能正常工作、昏昏噩噩被连长斥责为“窝囊废”的时候,他的心在泣血!悲哀在他心上刻下的创痕,比战士靶子上的弹孔更多。什么是痛苦?是在你失去了为党工作的能力和机会的时候;什么是痛苦?是你的痛苦不能被人理解的时候;什么是痛苦?“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叫天不应,呼地不灵”;什么是痛苦?——屈服!

    上帝远在天上,人类的难题太多了。
    屈服吧,孩子,死了也没有用。
    千古奇冤——京都鼻炎!
    后来,连指导员被调到北京卫戍区政治部任干事,冯得旭也就失去了最理解他的上司,退伍是迟早的事了,而且宜早不宜迟。退伍令宣布后,冯得旭茫然不只所措,虽然是意料之中却又那么无法接受。命运是残酷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再加上疾病的原因,已经麻木,甚至模糊了荣辱。此时,黑龙江建设兵团的姑夫来信说,如果退伍,可以到他那去,他能安排正式工作。“正式”工作——最典型的中国话。在当年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中国人,也仿佛不是一个作为人的资格的起码完备的人。但此时冯得旭却已心如死灰,因为他从来都未考虑过退伍的问题,他认为此时此刻的境地,完全是命运始然,他不愿意再做违背命运的任何努力。顺其自然,任凭命运摆布吧!短命的军营生活戏剧般的结束了。他在双层铺旁坐下——但是没有给许思芃写信,他把两手搭在铺上,头伏在手上,哭了起来,胸脯起伏的呜咽着,象小孩哭一样。他哭的是他曾梦想的他的处境快要弄清楚、弄确定,而那梦想如今是永远破灭了。象一只乳燕刚刚起飞,翅膀就断了,象一匹马驹刚踏进草原,蹄子就折了。冯得旭仿佛从云端跌到深渊之下,身体飘忽,心头是欲呕不呕,手足都颤抖着,面色苍白得可怕。血与泪的交流,希望与光明之途,一时都塞绝,他不知道怎么办好!此身如浮萍似的无依。

    仍然是军列,仍然是满车的兵——退伍的兵。冯得旭在懵懵懂懂、晕晕乎乎中,象踩在云彩上忽忽悠悠。象一只蜂,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生命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他生命的起点——那个偏僻贫困的乡村。二年军旅,象一个肥皂泡的梦,水仙花花期苦短。他的心象沙漠里的一朵被大风沙吹匐的小花一样,已完全萎缩了。

    冯得旭孤零零地走在那条当年他接知青下乡时的土路上,一辆知青返城的豪华中巴“呼”地从冯得旭身边驶过,扬起的一股狼烟,差点把他喷到路边的沟渠里去。

    “冯得旭不该早早地从北京回来,冯得旭是犯了错误回来的!”

    冯得旭一回村,舆论哗然,人们作出种种惋惜与猜测。而冯得旭的痴呆状更让人无法理解。冯得旭确实已无法面对对他寄于厚望的大队党支部,学校的师生和父老乡亲。他在遗书中写到:“我辜负了党,我辜负了时代,我辜负了所有关心、关注我的人。二年军旅,罪不容贷,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岂能再回头。二十二年,只欠一死,天欲灭我,何意再辱?不如早及墓,落得青山如故,岁月与我无愁,省得霜冻,灯蚀,蚊虫扑……”

    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去最后看一眼许思芃。

    济州市大众饭店是市级示范店,它的知名度高不仅是这里的春卷、豆腐箱还有熏鱼头不错,味道特别,还因为上了省报的《热心为您服务的人——许思芃》,特别的魅力。

    夕阳把大众饭店的门楼镀上了一层厚重的金黄色,门上方那紫红的“大众饭店”舒体字熠熠生辉。门楼之内,是一条约七米长的甬道,通往里面宽敞的餐厅,有种曲径通幽、豁然开朗的感觉,所以相当来得气派!周末人满为患,餐厅里喜气盈盈,洋溢着中国年画的那份热闹。领班许思芃却是热闹中行云流水的一抹宁馨。她着一件雪白的短袖衫,胸前别着“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徽章,兰色长裤膝盖处已经发白,她是朴素的,甚至显得有些寒伧。她小巧的身躯风度优雅,轻步捷移,眼珠儿乌黑有光,水波盈盈,以至于神采焕发的眉宇都极能代表她的灵魂。不知有多少顾客见了害心疼病。

    冯得旭换了一身崭新的军装,端端正正的缝好五星帽徽和鲜红的领章,也许他是想第一眼还给许思芃一个她梦中的形象。他系好了风紧口,正了正从未戴过的墨镜,在大众饭店的一角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佯装看着菜谱。许思芃远远地发现餐厅角落里枯坐着的解放军同志,仿佛格外地吸引了她的眼球。她几乎是跳跳纵纵地过去,望着冯得旭的侧影温和地问到: “解放军同志,请问需要点什么?”冯得旭听到声音,不由地颤栗了一下,稍一抬头。许思芃先是吃惊,而后是奇异,接着则是疑问,经过这些过程后,许思芃呆立在了那里。脸上也迅速消失了那个给谁都一样的笑,嘴唇抿着,就把排刷似的睫毛垂下去。这时,如果从旁触一下肩头,即使一根手指的力量,也会比捅倒泥偶更容易地把她推倒。她就是以这种姿势僵硬地呆立在那里。冯得旭的身体僵直了,他的面部肌肉同时显得更木然。他的两颊以及额头的颜色,眼看渐渐变为苍白。许思芃赶紧请假,领冯得旭到她的单身宿舍去。        

    到小河的对岸,没有桥,一条小木船泊在水中。许思芃“嗖”地跳到船上,一把扯住固定在两岸的绳索欲往对岸荡。冯得旭战战兢兢地跨上船,船身一晃,赶紧缩身象个乌龟似的蹲下去。许思芃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许思芃的宿舍,象是该店里的一个仓库,一张单人床孤零零地靠在房间的一角。床上叠放着一套半旧的绿色被子,铺着黑红碎小印花图案的褥子。冯得旭僵直地坐在床沿上,许思芃远远地坐在一张方凳上。冯得旭还是找不到话说,浑身都有些发木,象刚被冻醒了似的诧异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冯得旭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许思芃的神思恍惚起来,仿佛飘进了一个迷离而模糊的世界里。那世界是无色无光无声的,那世界是带着某种痛楚对她紧紧压迫过来,包围过来,那世界是个茧,是个挣脱不开的茧,牢牢的栓住了她的灵魂,禁锢了她某种属于“幸福”的意识……她沉在那世界中,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见冯得旭已起身向外走,便如同大赦似的离开。

    晚上,许思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大餐,并请了她的闺中密友和省城“知友”,陪冯得旭一起吃饭。单纯、单调的部队生活习惯加之病态,冯得旭早以忘却、不懂、不会表示酒桌上起码的礼节,傻里傻气,呆若木鸡。望着冯得旭的憨态,忧愁堆上许思芃颦蹙的眉头,她滴水未进,提前离席,站在门外发呆。

    晚饭后,许思芃又和“闺中密友”陪冯得旭去电影院看电影,冯得旭仍然呆若木鸡,冷冰冰的吓人。座位上,许思芃用胳膊故意地碰碰冯得旭,冯得旭却故意地的往右侧身,远远的躲开。又是死一般的寂寞。回到宾馆里,“闺中密友”一对丹凤眼逼视着一脸痴呆的冯得旭,不屑地说:“谈恋爱,有的就因为一件小事就散的很多。”冯得旭木衲的点头。怎么回事?许思芃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文字来描述的。迷惘、悲怅、痛苦、震惊、感伤……千情万绪象潮水般吞噬了她。几年来的希望和期待,心中的偶像,在一瞬间毁灭了,而且毁灭得无声无息……

    第二天一大早,许思芃到宾馆去接冯得旭,突然发现冯得旭军服上的领章、帽徽没有了。她“啊“了一声,忽然全明白了。一万样她没想到过的事都奔了心中去,来得这么多,这么急,这么乱。心中反猛的成了快空白,象电影片忽然断了那样。

    仍然是这条熟悉的送别路,但此时两个人的心都如冰冻般无知无觉。许思芃和冯得旭在街上默默地走着,街上非常的清静,天上有些灰云,地上时时有些小风,吹动着残枝枯叶,远处有几声尖锐的猫叫。许思芃的心里由乱而空白,连这些声音也没听见;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走;想不出什么,也不愿想什么,整个的生命似乎都立在这点难受上,别的什么也没有!她这才觉出冷来,连嘴唇都微微地颤着。

    进站口,望着冯得旭渐去的身影,一种猛然的震颤擢住了许思芃,她麻木而昏乱地站着。在眩晕中,她仿佛看见她的幸福消失了,将永远与她分离了。她的心就象被刀扎了一下,全身的血都凝住了,象是失去了知觉。四年来一直埋在心底的希望的种子,本来今天就要开花结果,可现在突然要失去了。一棵葱绿的树苗被烧焦了,只剩下撮灰烬。真的是命运吗?

    喇叭里正播放着罗时丰、林淑容演唱的《无言的结局》:
    (女)曾经是对你说过
    这是个无言的结局
    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
    我曾经说过
    如果有一天
    我将会离开你
     脸上不会有泪滴

    (男)但我要如何
    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
    我怎么能够
    怎么能够埋葬一切回忆
    啊让我再看看你
    让我再说爱你
    别将你背影离去

    (女)分手时候说分手
    请不要说难忘记
    就让那回忆淡淡的随风去

    (男)也许我会忘记
    也许会更想你
    也许已没有也许
    ……

本网通讯员:云可 编 辑:晓岚


本网通讯员:云可      编 辑:晓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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