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年夜饭 | |||
煤炭资讯网 | 2008-3-23 10:04:21 要闻 | ||
快过年了,天南海北的游子都想方设法往家里赶。看看老人,亲亲孩子,一家老少亲亲热热、高高兴兴、红红火火过个团圆年,这是一种沿袭传承了多少辈儿的民风习俗。说是团圆年,可一家人真正能够消消停停坐下来聚在一块儿的光景也就大年三十晚上。从初一到初五,来来往往马不停蹄地拜年,整天喝酒喝得三昏六迷十二糊涂,觉得围着牌桌和酒桌晃悠了几天,一眨眼稀里糊涂年就过了,印象深点的也就数年三十晚上那顿年夜饭。
尽管这样,我还是觉得这些年的年夜饭越吃味儿越淡了。满桌子吃的喝的倒是应有尽有,可如今的日子天天和过年差不多,谁也没多少胃口。老父亲好不容易虎着脸把儿孙们吆喝到一起,酒没喝几杯,菜没叨几筷子,话没拉几句,八点了,借看春晚的茬口一个个就像出了笼子的鸟儿四下飞了。上了点年纪的都去看电视,虽说年年抱怨春晚越来越没看头,可年年照样看,照样指点评说笑个没完。年轻人都上了牌桌,在他们眼里,看春晚和听老人唠叨一样没滋没味,远不如“搬砖修长城”刺激和痛快。孩子们早就穿着新衣服揣着“照明弹”、“轰天雷”各种各样的鞭炮去外面疯去了。难怪说过年是过娃娃哩。 怀旧是人的天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怀旧情绪如同陈年老酒,常常在闲暇时节,在夜深人静之时漂浮在脑海里,那味儿越来越浓,丝丝缕缕环绕在心头。 我小时候还在农村,哪些年苦日子过怕了,情汤寡水熬了一年,肚子里没一点油水,眼巴巴候着过年能够放开肚皮美美吃几顿。宁穷一年,不穷过年,这是多少辈儿人的念响儿。常年四季那怕吃糠咽菜,过年也要东拉西借凑钱割肉灌油买东买西闹个肚儿圆。置办年货哪些日子,厨房里炖肉蒸碗儿炸麻花的香味儿勾引得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父母亲提篮挎包带着买回来的糖果、瓜子儿、柿饼、核桃、花生更是瞅得我眼里冒火苗子。可母亲不是锁进柜子,就是踩着高凳子踮着脚尖儿把好吃好喝放进挂在我怎么也够不着的篮子里,说到了三十晚上年夜饭才能吃。 年夜饭啊,对我和弟弟妹妹来说,就像一个最好最美的梦。我们把那个不大的小院子扫了一遍又一遍,把家里家具上的陈年老灰抹洗得能耀见人影儿,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贴上窗花和春联,眼瞅见父亲把那个小饭桌搬上炕,我和弟弟妹妹笑得浑身上下都开了窍,母亲七碟儿八碗的摆满桌子时,我不知道咽下了多少次口水。怎么裂着嘴喝下一杯杯红薯酒,怎么风扫残云、狼吞虎咽般对付满桌子的吃喝,我全都感觉像做梦一般,直到肚子撑得滚瓜儿圆一敲嘣嘣响什么也吃不下时,才感觉这不是做梦。接下来就该熬夜了,大年三十晚上讲究要熬夜。围坐在火炕上,嗑着瓜子儿,吃着红枣、糖果、柿饼,喝着酽茶、拉着家常打发着除夕夜时光,这对一年四季忙到头整天把日头从东山背到西山的庄稼人来说,是一种多么高级和奢侈的享受啊。不懂事的弟弟熬不了夜,终于倒在炕上睡着,腮帮子还鼓着小嘴里还噙着块冰糖,衣服裤子的小兜里都塞满了花生瓜子糖果,这要放在平日,父母亲少不了责骂甚至给几巴掌。可那天夜里,母亲眼圈一红,只是用小拇指轻轻勾出他嘴里的冰糖,脱了衣服,把弟弟塞进了被窝。 讲故事是每年大年三十晚上最后的大餐,也是最吸引我的事儿。父母亲轮流讲故事,不知不觉就到了鸡叫的时候。父母亲讲的故事,大多数都是穷人的传奇故事,什么穷庄稼汉娶了龙王爷的小公主,穷书生娶了财主家的三小姐,还有刘海打柴、牛郎织女、卖油郎独占花魁等等。对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个故事;一个是父亲讲的,说宋朝的宰相吕蒙正当初还是个穷书生时候,过年给自家门上写了这么一幅对联: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八九;横批;缺衣少食。此联让三十晚上回天宫的灶王爷看见了,呈报给了玉帝,才一举改变了文曲星的命运。一个是母亲讲的,说一个穷秀才,过年没钱买肉,赊了杀猪的一个猪头,大年三十刚在锅里煮熟,讨债的上门提起猪头就走。秀才娘子悲伤万分,哭个不休。秀才给她许愿,以后我时来运转,咱家天天猪头天天年,离了猪头咱不过年。后来秀才中了状元,家里上顿下顿吃猪头肉,吃得状元夫人倒胃口,让状元老爷换换口味。状元老爷告诉夫人,咱天天猪头天天过年…… 如今,给孩子们讲我过去吃年夜饭的事情,就像讲一个古老的童话,开始还觉得新鲜,后来就没人爱听了。那种吃不饱饿肚子的年月对如今的年轻人来讲,犹如天方夜谭。我常常在想,即使在那种苦难的岁月,人和人之间却那么友善、信任、和谐,家人之间更是亲情味儿十足,什么时候都是骨肉连心啊!如今,虽然不缺吃穿,可人和人之间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似乎越来越少,我调查过,许多人邻居之间也交往很少,能够经常交往的不是官场和商场的利益关系,就是相互办事的利用关系,就是家人在一起,也没多少心里话可说的,难道社会的发展必然要出现一首歌里唱的那样:都市的楼房越来越高,朋友的交往越来越少吗? 什么时候,年夜饭才能把大伙的胃口都吸引过来呢? 发表时间;2008-1-29 7: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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